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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子曰:「食色,性也。」這句話放在《極樂大餐》(La Grande Bouffe)這部片中,再恰當也不過。四位有名有利的中年男子,相約在巴黎一幢豪宅中,追求極致的享樂,忘情恣意盡饗食色之慾。但一如佛洛伊德的「快樂原則」理論所述,人之所以為人,稼動生命運轉的機制誠然乃追求享受快樂的慾望,但這種慾望同時也是一種趨向死亡的驅力:滿足所有的慾望本身便是一種找死的行為──因為心願已了,人生何以為繼?

因此《極樂大餐》這部片的基本命題,不在於吃喝玩樂,而是死亡與終結。片頭四名男子告別家人,切斷與俗世的一切聯繫,讓這場世人眼中的淫靡豪宅轟趴,居然看似一心尋死的自殺旅程。而這也正是他們的本意──片中角色不斷重複著一句話:「我們是來吃到掛的。」同時法文片名中的"bouffe"一字,也饒富興味;字源"bouffer"這個動詞,兼具「吃」以及「吃到撐」的含意──轉換成中文,微妙地變成一般人常掛在嘴上的「吃飽撐著」四個字。這四名享有西方文明社會中一切物質條件的男人,吃飽撐著的極限還能做些甚麼?不過是等死罷了。

義大利新寫實名導馬可.費雷里(Marco Ferreri)於一九七三年的坎城影展,憑《極樂大餐》獲頒費比西影評人獎。在影片中,隨著劇情推演,費雷里對西方文化中各種關於食色的二元對比,進行反覆的辯證。東方有女體盛,西方也有秀色可餐的「水果餡餅/蕩婦」(tart)一語雙關;男人性慾獲得滿足的射精是一種「排遣」的釋放,同時食慾吃到撐的頂點也是如同山洪暴發般的「排遺」釋放;東方稱高潮為「欲仙欲死」,西方人也稱這種性愛的極樂為"little death",而在《極樂大餐》中,追求食色顛峰的瀕死體驗被冶為一體:劇中一名角色在上口下體同時達到最頂點時生命戛然而止,觀者也搞不清楚那最後不住的抽動究竟是男體慾望即將噴出的爆發前夕、抑或生命將要脫離軀殼前的陣痛?



荷蘭的 Toneelgroep Amsterdam 曾將此劇改編成舞台劇,片中重要橋段也都於舞台上忠實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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