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嚇死人了,竟然只差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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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隨隨便便就看到押井守本人。

在城市西區舊年繁華遺跡角落一間不曉得它依然存在的戲院(獅子林?那應該是瓊瑤電影的時代吧)。

好似走進鹽埕區五福四路的大眾書局發現史蒂芬金舉行簽書會。

如夢一般不應該存在人世間的景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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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

尤其是夏日。

雨勢若不滂沱,在雨中運動有種入神(出神?)的異樣快感。彷彿時間靜止,全世界我獨自一人在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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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依然忙著洗衣服。來了這座城市之後,我才曉得什麼叫做梅雨。小時後打狗城的梅雨季是一年中最令人期待的節氣,全年慷慨放送的恣意陽光暫時鳴金收兵,嘩啦啦從天上不知道哪裡降下來的水滴為整座城市換了張景片,霎時間新興街富野路一帶似乎重疊了一個閃著復古熒燎而充滿浪漫可能的時空 – 好啦好啦,我知道降雨時空氣中會溢滿負離子,順道帶走空氣中的塵埃,空氣清新人自然爽 – 但是年幼無知的我當真覺得在這短短幾天的魔幻雨季裡一定有著什麼正在發生中,像是眼睛雖然看不到,但那綿綿細雨中騷動地可疑的寂靜一定是因為撐著霓旌的狐狸娶親隊伍經過。你瞧,那對在通往柴山神社的交衢擦身而過的男女,在傘下若有似無故作鎮定的眼神挑逗,豈不是白素真和那要死了的許官人。啊,端午節是吧?看來是旁觀的人太過自作多情。

這樣的魔幻時空不知道為何在北邊這座灰濛濛的城市不見蹤影,難道進入城市邊境時除了查驗通關,還要一併將心裡的美好和想像力全數繳械?

前陣子回去當兵時碰到的副連長以前在島上南緣的熱帶地區長大,他少年時期最喜歡在雨中的籃球場打球,有一種他身為偉大青春冒險故事的主角、專屬年少的浪漫想像。回到家鄉唸台北工專後,他開始憎恨所有下雨天。我們就這樣變成了朋友。

在北都這座城市的生活裡,我常常會忘記季節的遞嬗和白駒過隙,每日起床後就待在冷氣房裡工作,午夜回到自己房間裡貼著床就睡了,地球上流光瞬息的變化與我幾無交集之處。臘月過完了好久,衣櫥裡的厚重衣服往往都來不及收,但是每年的梅雨季一到,我便得手忙腳亂地把過去一年份的衣服從新清洗整理收納。貼著身軀浸著汗水體味、負載著上一季記憶的衣物,在悶熱濕溽交相催化之下,終於在表面浮出點點白霉。這是催促我趕緊把過去的污漬徹底的洗盡嗎?留著變質敗壞的記憶對人的身心有害啊,我好像從中體會到大自然的苦心哪。應該又是我的錯覺吧。

望著我那薄紗東瀛七夕圖樣台客衫上不知道該怎麼處理的小霉點欲哭無淚時,唱盤轉到了Gigi的<�<膽小鬼>>,兀的我心底竟然又浮起一陣慌。這歌不斷在街頭放送的時候我還住在捷運站上方的宿舍裡,蓋捷運的工人真的很拚哪,每天早上5點到半夜1、2點都會有施工的聲響 – 你知道我的意思吧。

總之那是個會逼得你只有睡覺時間才會利用的宿舍,不過也不是沒有好玩的地方:比方說能排出無懈可擊形狀黃金的大便君、有雙胞胎弟弟的室友(曾經有一回那長得跟室友一模一樣的弟弟來敲門找我室友 – 我除了傻眼之外還一直不肯相信這不是在作夢),還有一位喜歡穿著豹紋小內褲四處晃盪的肌肉猛男樓友。大致上來說,那段渾渾噩噩的住宿時光幾乎已不存任何可資憑弔的遺跡 – 捷運站早已蓋好,整個宿舍和舟山路也變了樣;身上沒錢半夜會找我請他吃宵夜的同學許久以前便半途放棄攻讀學位,現在人不知流落何方;以前只要穿著拖鞋就可以過天橋閒逛的舊大眾玫瑰也都搬了家變了樣。好像就只剩這一首整個暑假在校園女生口中不斷輕唱的<�<膽小鬼>>。這也是一首只存在20世代以前的情歌吧,大人的世界裡彆扭和矜持並不流行。

那一個暑假我也見到了後來我那位室友的前女友唯一一面。我在許多夜裡側身躺在床上聽過無數關於她的故事 -- 甜蜜的、不捨的、難堪的 – 每當他和我說話時,她有如幽靈般隱藏在他遙遠視線的消失點上。感覺上彷彿與她認識了很久,但那年暑假在宿舍交誼廳裡匆匆一面是我們唯一的交集。後來的室友早已不相往來,而他們風雨飄搖的感情據說也早已劃下句點。時空的座標又塗掉了一個。

對了,我應該說過這首歌的編曲是抄襲 – 啊,不能這麼說,不然會被罵我們聽眾的見識不廣 – 是「參考」米國草根天后 Alison Krauss 的 Now That I've Found You。告訴我這件事的也是那個時候的一位朋友 – 沒錯,現在也沒聯絡了,不過他倒是成為小有名氣的人物。


咦,這篇文章不會換檔換得太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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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忘了是在哪裡讀到的故事,也或許是幼時看的天方夜譚卡通中某一集內容。故事隱隱蘊含著難以言狀的殘忍與蒼涼,這些年來竟然像徵兆又似預言般地在我腦海表面的波浪泡沫底下打轉。男孩來到了海邊,突然憑空出現了一座海市蜃樓。走進這座城鎮,男女老幼態度極為和善,街道建築景觀皆維持著上次出現在人世間時的原貌 – 原來這座城鎮的人們(不知道犯了什麼罪)被詛咒每幾年只能出現這麼一天,只要有人用一枚錢幣和他們進行交易,買些什麼都可以,他們就能重回人間,不必再漂流於人們記憶的大氣層之外,時空中苦無逆旅。

男孩翻遍自己身上的口袋,竟然找不到任何一枚錢幣。日落之際,隨著光線湮沒於煙波浩渺間,那一張張欲言又止的臉孔和足跡初次踏上卻熟悉的街道終究回到渺邈的異世界。在同樣或不同樣的海邊,要時空交會巧合重逢何以哉?

曾經騎著摩托車奔走於黃昏的濱海公路。一路上左轉右彎分支岔入的小徑讓人不住出神,怎麼這個轉角似乎通往哪個熟悉的地方?或許曾有武陵人士尋向所誌,遂復得路。只不過終究留不住的,這片往事過而不去、現實一如記憶中芳草鮮美落英繽紛的桃花林。就算當真與自己的過去重逢,再度遇見那個似乎可以改變一切的契機,搜遍全身我還是無法掏出任何代價來交換這一切。鍊金術的最高指導原則,總歸一句,不過就是等價交換。你能拿出什麼代價來鍊成原本就不存在的泡幻?

捨棄這個世界的一枚錢幣就能和吐氣造迷樓的蜃達成交易。最後我還是決定把它歸入童話存檔,不管其中傷魂悽楚該如何向孩童解釋。當日遭逢的人們就此鱗鴻杳絕。生倏忽兮如白駒之過隙,然不得歡樂兮當我之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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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顯示狀態:歇斯底里)

我的靚衣勁裝每件都爬滿黴菌,大爺我每天晚上都不能下水游泳。這是哪門子鳥地方啊,還能住人嗎?

霉雨最好繼續下下去啦。每天衣服洗到半夜都跟你拚了啦。

(顯示狀態:被老天爺苦毒的灰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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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事與時效相關的行業,大抵上都生活在超前的時序裡,春寒料峭的此時,傳聞中的時尚巨頭們應該早就在暗忖獰笑中決定好今年秋冬該哪些動物要犧牲皮毛了。我的時間則比一般電視螢光幕前的觀眾早了兩個月,一早還穿著隆冬遺跡、來不及收納的風衣上班,進了辦公室卻得為了應付初夏的旅遊熱潮,言不由衷地撰寫「熱帶椰影搖曳、徹夜狂歡海灘派對」之類的文案。說撰寫實在高估了自己,我不過是一台廉價的咖啡機,只要把預磨過的咖啡豆和冷水放進機器裡,給予一定的時間,我的筆下就會流洩出舊報紙煮水般惡劣的暗黑色混濁液體。

抑鬱不得志的熱血文學青年落得以撰寫訃聞維生,小說家喜歡以這樣的角色自況托諷。我也一直以為要親眼看見這種角色,只能看B級硬派黑色電影了,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然活生生成為那等陰溝裡打滾的臭耗子。三月底時收到新的新聞稿,內容是為了祝賀教宗若望保祿二世於五月份將至的85歲大壽所推出的特別節目;現在想起來,那應該是預期他蒙主寵召之日將近,事先從片庫調出來剪輯好的應景節目吧。在西方的新聞媒體,這種訃聞不啻預先銘篆的墓誌銘,時辰一到啪噠一聲從那渺渺茫茫的黃泉之國傳來釘錘敲落的聲音,氤氳渾沌的這一邊便迫不及待豎起碑誌,彷彿深怕彼世離魂在最後一刻反悔,只欲渡河返回陽世。

常常有些多年離群索居的隱世昔人,乍然聽見久違的消息竟是報社誤植的訃聞。傳說中的絕世名伶、遺棄掌聲的大指揮家、曾經備受愛戴的某某 – 不時傳出的預知死亡紀事固然是大眾窺伺與往日襛華的表徵,豈不也昭顯了人心幽微處令人寒噤的事實:人的記憶原來就是幽冥土,殘燈無焰影幢幢。人肉體消逝後剩下靈魂,事物不再留存記憶,只活在記憶中的人就等於死了啊。無怪乎我們要在迷夢中、所謂靈體出竅之際,才能潛入意識底層的黃泉之國(the real?),與朝思暮想的意中人會面。也無怪乎伊邪那岐命下落黃泉也救不出伊邪那美命、而從地府往陽間的路上奧菲歐一回頭就得與尤莉蒂絲永遠分離 -- 就連神祇也無法將思念的人從幽冥的記憶中帶回人世間。

所謂思念,如此說來,即觀落陰也。

而訃聞則是擋在黃泉比良的千人拽之巖,確定彼世/記憶無法侵入活人倖存的此間。




後記:後來,我只得將原先擬好的新聞稿上所有的教宗誕辰字樣改成冥誕,把所有歡欣鼓舞慶祝生辰的喜樂氣氛淡化成肅穆崇敬的語氣。生與死就這樣一筆勾消。文字不愧是滋生謊言與誤解的最佳媒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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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一家店裡,店員一抬起頭看見你就把土司放進烤麵包機,杯子放到咖啡機濾出口底下,順手把漢堡肉丟進爐子上。通常我和一家店建立起這種螞蟻社會的共生秩序時,第二天我就會想辦法繞道避開。或許會有些人沉溺於可以和忙著操作虹吸式咖啡壺的老闆談天說地,或是進門一屁股坐下來服務生就送先上一瓶沛綠雅,這種交易以上友誼未滿的親暱環境。我則不然,雖然像 Friends 裡頭那樣一間 Central Perk 也曾讓我心動,只要坐在裡頭你的結拜麻吉就會自動從城市各個角落靠攏 – 我終究還是清醒了,在這座一年四季牆壁隨時都會長出不知名可疑真蕈的發霉城市裡,我連工作完可以一起約晚餐或宵夜的人都沒有,一個大家知道我不在那裡就在往那裡路上的地方有什麼存在的價值。這是一個宛如存在主義般令人萌生自戕念頭的命題啊。

或許有許多店家忙碌了一整天,到了日落向晚時分,心底不禁想起以前那個每天都點一樣東西又不愛哈拉的死胖子到底哪兒去了,他為何從換季後的某一天就不再出現了?有些餐館,像是走在永康街會有一群通常是兩三成群的香港或日本女子詢問位置的鼎泰豐,每次去點湯包、元盅雞湯或豆沙粽是因為美味名不虛傳;有些餐館,像是辦公室對面那間明顯路沖兼剪刀煞的早餐店,每天早上都吃總匯漢堡外加一杯大冰咖啡只是因為人多加上基隆路吳興街口的紅綠燈死命的久久長,要跟各大銀行信用貸款部門的年輕男女搶外帶出菜速度只好把每天的早餐變成制式習慣。這種情景下著實難以啟齒跟對方說明,我每天跟你約會半小時不是因為喜歡你,只是我倆住的地方是同一個方向,一起搭車比較省錢省事。同樣地,望著想必以為自己手藝征服了面前這位中年胖子上班族的年輕小妹,我實在也無法開口說清楚這一切只是因為漢堡麵包不用等而總匯三明治的三片土司烤起來太費時間的緣故。

也因此,我只能選擇當乍然在他人生命中留下一塊不大不小空白的負心漢。某天早晨,前一天半夜被樓上疑似有家暴情況的死小孩蹦蹦跳跳搞得睡眠不足的我,拖著茫然的腳步經過店門口彷彿掛著「爾來了」匾額的早餐店,店裡傳來陣陣黃色人工奶油遇熱發出的化學油脂驀然讓我心驚,於是當下我壓低帽簷,快步走向隔壁的煎餃廣東粥攤。漢人早上還是得吃米食比較飽足啊。何況這攤的妹比較正。不對不對,都不對。恐怕,我心底忖度,是因為我無法正視著某人的眼眸說:「我呢,全然地,已經厭倦你了。」

啊,本來是要寫咖啡店小妹之歌的。Alicia Keys 的 CD 都唱完了,那就留待下一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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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妻指數。這是我和甫成親的T想出來的點子。或許應該說是當時即將成為人妻的單身女子,對自己身分認同的敏感吧。

說起來捷運真的是個神奇的空間載具。那天晚上我們照舊約在師大夜市碰面,選擇這裡不是因為有任何地緣關係,純粹只是交通方便;逐捷運而居的新都市旅次讓人喪失了對地點的情感依附,來來往往頻繁進出純粹成了歡場般不帶感情的必然。其實當晚手中還有亟需消滅殆盡的公事,待會我還必須像灰姑娘一樣在午夜鐘響前趕回辦公室,把不必然經過腦力或心力加工的文字按下滑鼠左鍵傳送出去。工作,同樣地,歡場一般無情無義。一位每日每夜往來兩條捷運線南北兩個端點的故人說,12點前不管如何他都會走出公司大門;時間快轉幾百年後,帶你鑽進地底爬出地面的南瓜馬車過了午夜依然沒輒,只是現代灰姑娘徹底斷絕了浪漫的可能,披星戴月一詞原來真的與身著魔法華裳的童話絲毫沒搭上丁點兒關係。

於是那天晚上我們照樣在師大的政大書城碰面,晃了一圈後還是在可麗餅店坐下,點的依然是凍鴛鴦,照樣忘記叫做餅的小弟甭放鮮奶油了。待會我還得趕回穀倉把成堆的粗棉線紡成金紗,邁入30世代的公主也不斷接到王子打來的電話,某個星期五晚上10點的此時應該已經到童話的終章了吧,翻過頁/夜去就會讀到那句”Happy ever after”了。

之後,我和T沿著蜿蜒的黑色走廊往捷運站前進,手機店旁賣蠟燭的小攤果然也還開著,燭火和各種精油混雜的迷離光景總讓我以為,坐在攤子後的那對男女兜售的是過去與未來等等不可說不可知。常納悶他們這樣一晚把蠟燭都燒盡了後要賣些什麼。想不透。

說起來捷運還真是個奇妙的時間載具。多年前同樣在這一站,我送J學妹搭上同一班午夜前的南瓜馬車。「保重啊」「快點回去吧」,我只記得這些,但我和她之間的時間就此靜止不動,各自身處的時空從此起了板塊運動,從赤道裂開的大陸飄移往兩極漸行漸遠。仔細想起來,我們的確沒再見到面,你彷彿也不確定這個人是否真的存在過。

這一回地底的列車把T載往了哪裡?送她進車站時分明還是個單身女子,怎麼列車再進站,她就成了人妻?




Ps. 最後開始搞笑破功了。歹勢啊。
Pps. 本來是想誇耀自己的人妻指數飆高,身旁朋友一一覓得歸宿,總算打破多年前凱俐鐵口斷定我為身旁人帶來不幸的悲慘因子。沒想到最近有個傢伙亂搞人妻這一套,還佔盡各大新聞媒體版面,害我都不敢提人妻指數這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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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陷入語言乾涸的枯水期。每日清醒的時分無時無刻不與文字為伍,一天要耗上十幾個小時將他人片段晦澀的口號和偽知識粗暴的塞入腦中,轉換成同樣巧笑倩兮卻虛情假意的隻字片語,艱苦的從體內反芻出來。

這種靈媒般的工作很容易讓人感覺虛弱而且低賤。在村上春樹的<�<發條鳥年代記>>裡,怪怪的加納克里特說她被綿谷昇極盡屈辱地徹底侵犯了,我想我是懂的,尤其是處理無法說服自己吞嚥其巨大醜惡感的文字時。

我想我需要一條無盡延伸的大路,和不回頭騎上摩托車的勇氣。年少時未及踏上殊方異域的壯遊,是臥榻沉酣中夜復一夜、似曾相識的不安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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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賀本版全面換季,即日起與版主約會者享......飲料優待以及妙語如珠的愉快時光。
歡迎寂寞芳心內洽。






以上,當然,純屬虛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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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滂沱,女子在等待。抱著洪水將至也不動移半步的決心,等待。在這個世界上,至少這一刻,再也沒有任何能夠找到他的方法,她只能在這個約定好的地點,等待。忐忑不安,心裡想著他或許一時忘了、被瑣事耽擱了、或是有要緊事綁住他,最擔心的是他發生了那一幕幕意象鮮明卻不敢言明的意外(說也奇怪,這竟然也是她心中不敢承認最渴望發生的情節),她目前唯一能夠確定的事實是她在這裡,在雨中,等待。所有雨水降落地面,匯集成流,像漩渦般在她腳邊打轉,彷彿她站的這個地方是地球運轉的中心,所有自怨自哀刺骨寒心的風雨都被她如同黑洞般吸引而來吞噬進體內,如此一來,到最後,最後的最後,等待的他也終將會如命定般來到她身邊,只要她一直在這裡,等待。


「這個時候,假如莉香從包包掏出手機,每隔一分鐘就打一通電話狂叩完治,他再怎樣也不會於心不忍,離開理美來見她吧。」已經為人妻的她放下窯燒陶杯,若有所思地說道。


的確,這樣一來,東京不會發生突然的愛情物語,我們那個時代不會有共同的童話記憶。甚至,整個世界都會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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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盤狼藉。

殘念?

貪戀之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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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淌下的淚水。

其實這個問題不難回答,我是連聽音樂都會鼻酸的人,可說隨時隨地處於催淚彈保險銷被拔除的狀態。聽到美好的聲響往往便足以牽引兩行清淚。比方說鋼琴師比爾的三重奏,有時聽著聽著想起再也聽不到這麼耽美的琴音(黯然消魂飯?),不禁紅了眼眶。快別說我只是多愁善感,要知道愛上已經離開的人,每次發現他身後遺留的一處雪泥鴻爪就代表又少了一次與他交會的機緣。(至於最近一次聽音樂瀕臨潰堤邊緣是卡拉斯在EMI灌錄的單音版「諾瑪」。這說起來有點玄,因為本人一向對「諾瑪」這齣劇冷感,也非卡拉斯信徒,不過劇末諾瑪向眾人坦承自己是破壞戒律和羅馬行政官通姦的女祭司,死前託孤給父親時,當時剛瘦身成功的卡拉斯聲音中的確有種令人信服的……悽楚。)

不過這個問題著實把我難倒。正是因為我的眼淚太廉價,早就忘了是貢獻給誰。(語氣中似乎帶點出賣靈肉的滄桑感?)但是長大後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慟哭的確難以忘懷。(正如同煙花女子淪落天涯,遇得知心疼惜的恩客般難得而念念不忘。)

那是在19961997年的金馬影展,當年影展期間我幾乎廁身西門町為家,在一間又一間電影院中奔波趕場。(馬伕跑哪兒去啦?好唄,我不再打這種比方了。)那應該是某天在日新(?)的午夜最後一場,由於是部老片,現場觀眾不如掛羊頭賣狗肉的男男電影或熱門大師專題般人滿為患,片終也沒有影迷好像為了證明自己存在般地鼓掌,印象中似乎也沒看到一頭驚人蓬髮的李幼祥。(在影展會場看到那頭灰白鋼絲絨有時跟正片前播放的預告片一樣,沒看到會讓人悵然若失啊。)

那是部經典電影,只是可能年代久遠,90年代末期歌舞片的復興依然在醞釀當中,戲院裡的座位僅約莫半滿。會買這場票純粹憑著兒時記憶,在錄影帶出租店還會派專人到府選片的年代(想起來了嗎?是Beta帶的那個年代),記得熊的媽媽租過一部片子,畫面色彩光鮮似錦、劇中人物說著說著便唱將起來──還有,片名的委婉詩意幾乎不可能在當下這個年代重現。(是啊,當時也是蕭芳芳「秋水長天」的年代啊。)

癱在座椅上,雙瞳已習慣週遭的黑暗,螢幕上紮實飽滿的鮮豔色彩卻一下子撐大了眼睛。那種色彩無度的張狂有種初戀純愛般的理直氣壯,劇中人互訴衷情的曲調也忝不知恥地悅耳美好。故事說穿了其實是幾十年來在台灣20世代男孩口中流傳的悲情宿命--這個世界尚未入侵的甜美戀情,隨著男孩背起行囊換著軍裝,女孩卻將身心託付給別人。”I will wait for you…I will wait for you…”電影中預示著徒然下場的哀戚曲調繚繞在兩人足跡踏遍的迴廊、人行道和小巷,只留下空盪盪的回音,就只有回音回音回音……

戲還沒演到兩人最後莫可奈何的重逢,我已淚如雨下。幾乎是放肆地任憑淚水縱橫,好像這樣哭著哭著可以把不住抽動的心裡頭紆鬱的那個什麼都掏出來。(看哪,在這片黑暗裡我還是認出你來。)不斷上演的兵變情節其實很難引起我的共鳴,最後使君有婦的無奈重逢也不在我陰晴年輪的紀錄上;讓我肆無忌憚地抽搐任淚水決提,最根本的原因是銀幕上蓓蕾初綻的凱薩琳丹妮芙,她在片中的美麗結結實實地讓人感到痛楚。我知道你會安慰我說她老了依然雍容華貴艷冠四方。但正因為她隨著年紀增長依然保持美貌,更是讓人難以逃避面對她流逝的青春。(簡單的減法:芳華猶存的美麗減去青春無敵的容顏,得到的便是無以名狀的昨日青春光陰。)若是老了醜了,還能撂下一句「總歸是老了」,但上了年紀依然不損美女封號的女優,殘酷的讓你看清那永遠先你一步而去的青春。

魆黑的戲院裡,我想不會有人發覺我流下與青春等量的淚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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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馬可廣場,威尼斯。


夏日的廣場上遊客跟鴿子一樣多。15歲的他和母親賭氣,不肯陪她去逛街買那些鬼魅的嘉年華面具。(當時他告訴自己不屑從事那種觀光遊客的行為,天曉得往後15年的人生裡頭,他不斷懊悔地想望那一條條如腸道從水濱深入威尼斯體內深處的街道。)他甚至沒能搭上鳳尾船遊運河。那是再俗氣不過的尋常觀光行徑,他告訴自己要當個體驗城市當下最深邃光景的遊人,不能把時間浪費在走馬看花的行程上。(於是少年又錯過深入城市血脈律動的機會,縱然那是來到本城的過客必經的歷程。正因如此。)


十多年後,他在那座亞熱帶城市燠熱的夏夜裡,聽到鋼琴家和弦樂四重奏在Gran Caffè Quadri 咖啡廳現場演奏的“愛之死”和“唐懷瑟序曲”,他發誓在喇叭流洩出的樂音裡頭聽到了自己的不在場證明。「的確是廣場旁邊的露天咖啡座,」他告訴那個放音樂的人。下了渡輪,隨著河道的風和雜沓人潮,腳步自然走向大教堂和以聖人為名的偌大廣場。「就在轉角,你得先經過咖啡座,拐個彎……」,眼前視野突然開闊,少年是否注意到拉著手風琴演奏華格納的樂手?在廣場上的那個午後,少年跟自己約定要把待在城裡的幾個小時永遠記住。可惜記憶這玩意無法隨心所欲,最後能留在腦子裡的往往是玩笑般的瑣事,所有重要的情節都像斷了線的琴鍵,召喚不出原本應該存在的對應音符。於是他決定設下結界,將此刻光景(穿透廣場人群打在鋪石地面的陽光,成群或落單、拍打著翅膀或踱步的鴿子)封印。廣場每個角落各有一個賣個子飼料的小販,少年把手上的錢分成四等份,餵完一包鴿飼料就向下一個角落的小販再買一包。就這樣,他跟鴿子一樣在廣場上踱著步,一樣全心專注在鴿飼料上。就這樣,少年的足跡在廣場上畫下無數個五芒星,把這個午後深深地在時空中刻下印記。


「這是人聲合唱還是弦樂齊奏?」放音樂的人和死黨討論著“唐懷瑟序曲”曲末出現的奇異聲響。那道音牆中奇妙地重疊了些無可名狀的漸層,發出隱隱晃動的合聲搖曳。去除掉夏夜晚風、桌上氤氳繚繞的咖啡和煙草香氣,以及人們呼吸的氣息,在CD播放出來的現場聲音中,他相信自己聽到了記憶撲通撲通的脈動,穿透了樂音、穿透了聚集聆聽的人群、穿透那條從渡口通往廣場的石磚道--他聽到廣場上不斷來回反覆踱步的少年和鴿子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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